他心里那点事,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件,魂在天山,人在沧洲。一辈子拧巴,自己跟自己过不去,别人看着累,他自己估计也累。这事儿,到死都没解开。
他爹是陆宰,爷爷是陆佃,老师的门路能通到王安石那。这背景,听着唬人,其实没用。二十九岁,考试,第一。本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,结果呢?秦桧的孙子不高兴。他陆游的名字就被扔到了榜单尾巴上。第二年再考,吏部,秦桧还在,直接把他给刷了。什么机会都没了。
那几年,张孝祥、范成大、杨万里这些人,名字一个个亮起来。陆游在旁边看着,心里什么滋味?酸?还是不屑?谁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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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桧死了,他才混上个官。三十一岁。骨子里那股劲还在,就是不服。不会拐弯,也不懂什么叫妥协。什么事都想掰扯清楚,这种人在官场里,路能好走吗?
隆兴府通判,四十一岁。碰上个叫张浚的,西北来的大将,俩人聊北伐,聊得起劲。陆游主张用兵,话说得直接,声音也大。朝廷听了不舒服,一道命令,免职。回家待着去吧。那年头,想收复失土的人多,敢这么喊出来的,不多。倒霉的,也就是这帮人。
命这东西,偶尔也给点甜头。四十七岁,王炎把他弄进幕府,让他去边疆看了看。算是圆梦了?也就八个月。八个月的军旅生活,换来一辈子的“铁马冰河”入梦来。王炎一被召回,他的梦又醒了,醒得干干净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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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写《诉衷情》,人已经老了。
(附:陆游《诉衷情》
当年万里觅封侯,匹马戍梁州。关河梦断何处?尘暗旧貂裘。
胡未灭,鬓先秋,泪空流。此生谁料,心在天山,身老沧洲。)
开篇就是“当年万里觅封侯。匹马戍梁州。”
这画面,他真经历过吗?还是脑子里想出来的?这不重要了。反正诗写出来了,大家就信了。窗外下着雨,风飕飕地吹,他裹着旧皮袄,想的全是年轻时候练剑的事,想的全是战马的嘶鸣。那些东西,现在全在梦里。
“胡未灭,鬓先秋,泪空流。”
这话,是真话。敌人还在那活蹦乱跳,自己的头发白了,胡子也白了,除了掉几滴眼泪,还能干嘛?眼泪这玩意儿,流给谁看呢?流给自己罢了。
所以他一辈子都在念叨,“心在天山,身老沧洲。”
这几个字,就是他的人生总结。人明明在山阴老家喝酒,魂魄却天天在北方边境上溜达。现实跟理想,把他撕扯成两半。
他跟辛弃疾见过。俩失意的人,在山阴的风雨里,能聊些什么?无非是骂骂咧咧,说说那些不甘心。辛弃疾说,老哥,我给你买块地吧,别愁吃喝。陆游不要。英雄这俩字,不当饭吃,但有时候比饭重要。后来,辛弃疾走了,带着陆游的诗,也带着俩人共同的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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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侂胄要北伐,陆游八十二了,激动!给韩侂胄写诗,给辛弃疾送行,好像天马上就要亮了。结果呢?北伐败了。他的坚持,又成了一个笑话。他好像也无所谓,反正这辈子看的笑话,也不差这一个。
唐婉的事,总有人提。沈园那点往事,几首诗,被后人嚼烂了。说他痴情?也算。但要说他为了这份情爱,耽误了什么,那也不至于。唐婉是他心口的一颗痣,疼,但不致命。他致命的伤,在别处。
他也写梅花。
“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”
句子有股韧劲。可现实,没因为这首诗就对他好一点。他自己撑着,有时候估计也怀疑,这么撑着,是不是有点滑稽?可他没认过。心里那点火,灭不了。
活了八十五岁,这岁数,在南宋,算是人瑞了。熬死了一堆同代人。他的诗,传下来了。有人说他输给了时代,输给了现实。可他自己,未必这么想。他用笔,跟这个世界吵了一辈子。吵赢了吗?没有。
最后那天,他把他儿子叫过来,写了首《示儿》。
“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告乃翁。”
人都快没了,心里惦记的,还是那点事。哪天,大宋军队打回去了,烧纸的时候,别忘了跟我说一声。这遗言,听着轻松,其实都是苦涩。他不是在交代后事,他是在给自己那个做了一辈子的梦,画上一个省略号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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